苏婳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村民们,心里有些失望。她看着王尚月:“婶,说了这么多,万一不是我去医院流产呢?”“怎么可能!医院病历写的都是你的名字,还有你表妹亲眼所见,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?”王尚月嗤笑。“我只问你,如果不是我,婶子要如何?”苏婳语调依旧是温温柔柔的,可是却让人听出了冷意。“你说如何就如何。”王尚月叉腰,底气十足。今天她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狐狸精一番,教她做人!苏婳对张桂花道:“妈,你信我吗?”张桂花眉头一跳,心里隐隐有些不安,强压着不安道:“妈自然是信你的,妈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冤枉你。”有人竖起大拇指:“桂花啊,你可真是心善,对养女都能这么上心和信任。”苏婳跳到不远处的那块“泰山石敢当”的石头上,身体晃了晃。江深放过二狗子,箭步冲到那块那石头后面,呈现保护的姿势,以免苏婳一个不稳摔了下来。苏婳背对着他,自然没看到这一幕,她摆手示意大家听她说。“刚刚尚月婶子说的话,我来一一解释。”“第一,第一次去医院看病的时间,我那天去供销社了,供销社的乔二姐可以为我作证。”“第二,我手术的时间,那天我上午十点左右我从东巷出了村,东巷那边的几位阿婆和婶子应该都看见过我,十点从这去镇上的医院,我就是再快,也没办法半个小时就到医院躺在手术室里做手术吧?”“第三,我那天大概十一点半左右到的供销社,我去和乔二姐对货,她提到婷婷表妹说家里有人病重去医院探望,和婷婷刚刚说的去医院拿药意外得知我在做手术一事严重不符。”“第四,手术那天,从下午一点到三点,我都在骨科病房探望一位老太太,那的护士都见过我,还聊了几句。”她说话流畅且思路清晰有逻辑,尤其是平和的语调让人听了就有一股说服力。“你们若是不信,我可以站在这里不动,等着你们分别去找我提到的这些人对一对,看我说得到底对不对。”“乔二姐正好在代销点的,今天说是来送货,我刚去买酱油看见了。我马上去喊来。”有个姑娘说了一声,转身就跑向代销点。没一会儿乔二姐就跟着到了。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事情始末,乔二姐推开人群走了进来:“我说你们一个个的为难苏婳同志,真的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?”她说的那些事,不仅时间上都和苏婳对上了,就连二人之间当时说的话,也都对上了,这显然不存在串供的情况。而东巷的那几个婶子阿婆也被请来,证实苏婳说的是真的。“婷婷。”王尚月盯着孙婷婷,“这到底怎么回事?不是你说亲眼看到苏婳流产去了吗?”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孙婷婷哑口无言,表姐说了只要配合演这出戏,就给她二十块钱。她本来就讨厌死苏婳了,这能让苏婳丢脸又能赚钱的事,干嘛不做?“孙婷婷,你平时偷奸耍懒也就算了,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,空口白牙的就冤枉别人流产!”乔二姐本来就不喜欢孙婷婷,正好借着这个机会,开除孙婷婷!孙婷婷顿时慌了:“不是的二姐,我……我也是听别人命令办事的。”乔二姐哪里会放过这个开除孙婷婷的好机会,不管她怎么说都不松口,只说现在就回供销社上报组织,绝不姑息。孙婷婷气得跺脚,这好不容易抢来的活,怎么可以没干几天就给退了呢?她对着张桂花不管不顾地道:“二姨,你帮我说说好话啊,我也是为了帮你和表姐,你们……”张桂花一把捂住她的嘴,可这捂得太快,后面的话是没听到,但这行为却是看明白了。“这搞了半天,原来苏婳是替罪羊啊?”有人喊了一句。张桂花心里的不安更大了,她讪讪地让大家都散了,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但苏婳不肯了:“妈,这么大的罪名扣我头上,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。不然下次还冤枉别的姑娘怎么办?绝不能让这样险恶的人留在凝水村!”“够了!”张桂花怒斥,“我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。”苏婳从石块上跳下来,身后的江深立刻伸手虚虚环抱的样子,免得她摔倒。她委屈地看着张桂花:“妈刚刚还说要为我做主,绝不会放过冤枉我的人,可现在就马上改口了,妈是知道背后冤枉我的人是谁,不敢得罪吗?”“是啊桂花,你如果知道是谁你就大胆的说出来,大伙儿都会帮你的。”“难道你疼爱苏婳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?”你一句我一句的,张桂花的脸色更难看了。可这如何能说,张桂花死咬着说肯定有误会,让大家都散了。“不准散。”李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,“今天这事必须彻查到底,我倒是想看看,谁是凝水村最大的搅屎棍!”搅屎棍一号选手王尚月虽然是个蛮不讲理的,但是对上泼辣的支书老婆,多少也还是畏惧的,早就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了,缩在那不说话。搅屎棍二号选手二狗子,也成了鹌鹑不说话,就怕腰上再来一把刀。搅屎棍三号选手张桂花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只说应该是有人重名了引起的误会。“重名?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借着苏婳的名字去做恶心扒拉的事?”李梅剜着梁国柱,眼里都要剜抽筋了。婚姻里被出轨的女人直觉是最准的,李梅肯定是猜到了其实就是苏美怀孕流产。这一瞬间,苏婳有些同情李梅。不管她多泼辣多不讲道理,都不是梁国柱出轨的理由。张桂花急得团团转,这再闹下去可真就把苏美扯出来了。结果怕什么来什么,有人去把苏美给喊来了。脸白无血色,两颊凹陷,头发凌乱。就这,能没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