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阳守备在官廨后宅设宴接待呼延吉等一行人。
守备一早得到消息,君王赴衡炀而来,所以早早在后宅清扫出最大的院落,还将院落重新修整一番,生怕不够尽心尽意。
前厅的筵宴江念并未参加,以她如今的身份,就是去了也是站在一边递酒执杯,正巧呼延吉无需她在跟前伺候。
星夜兼行,大半个月都在路上吃土,别说擦洗身子了,就是洗脸都得绕路找水源,于是一到房间她便让院中的丫鬟备热水,沐身。
江念打量起这间厢房,木门木窗,一架螺钿镂花鸟大床,床挂鲛纱幔,一张四方桌,桌上盖着石榴红如意纹的桌面,四角垂着金穗,桌边摆着几张靠椅,每张椅上搭着墨绿撒花椅搭。
房间的右面置了一展芙蓉屏,屏上山水隐现,纱织轻透,屏后便是沐室。
兴许衡炀同梁国接壤,这里的风土人情同梁国无异,就拿这房间来说,淡、雅,没那么张烈,同梁国仕宦之家的屋室很像。
衡炀虽是夷越属地,这个季节却有些寒凉,不过这房间烧了地炉子,倒很暖和。
丫鬟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物、鞋袜。
江念绕过屏风,沐间里烟雾蒸腾,热气缭绕。
她褪去灰扑扑的衣衫,入到桶内,通身的疲乏在这一瞬疏散,呆泡了好一会儿不想动弹,直到水温渐凉才开始清洗头身,中途又让丫鬟加了两道水。
洗毕,换上一套秋香色绵寝衣,又拿过干毛巾将头发绞至半干,再用暖炉烘干。
此时门被叩响。
“谁?”
“娘子,饭菜来了。”
“进来罢。”
门打开,几个丫鬟双手端着托盘进到房里,两人向桌上摆置菜馔,另两人转到屏风后收拾沐室。
江念也不要丫鬟伺候,让她们退了出去,自己随意吃了一些,便叫人进来收拾桌面。
前面隐有声乐歌舞透窗传来,江念困意上涌,不待酒席散场,便歇下了,约莫一更天时,房门再次被敲响。
女人睡得正酣,朦胧中睁眼,支起半边身子:“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