噼啪一声,蜡烛爆出灯花。梳着双抓髻的小丫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,她放下手里的绣活,拿起剪刀把蜡烛灯芯剪掉。
“姑娘,这么晚了,快歇了吧!烛火太暗,这样做活,眼睛都要熬坏了。”
尤三姐放下针线揉了揉脖子,“你累了就先睡,不必陪着我。”
小丫头坐直身体强打起精神,“那怎么行!我不困,我陪着姑娘!”
尤三姐被她逗笑,烛火一照,本就艳丽的面容更添了三分妩媚。
她收了针线放进笸箩里,摘掉发髻上的木簪把头发散下来,乌油油的头发像缎子一样披在纤弱的脊背上。
“罢了,咱们睡吧!”
小丫头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,忙把被褥打开,枕头摆好。
吹灭了烛火,躺在炕上,小丫头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:“姑娘,熬夜做活对眼睛不好,这几日你眼睛总是红的,老是这么熬下去可不行。”
今夜有月,月光透过窗纸映进屋里,尤三姐看着那抹月光轻叹一声。
“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了,家里过冬之物还没准备齐全,我怎能不急?只能多做些绣活,好歹卖些银钱贴补家用。再过一两个月就要过年,到了年下,花钱的地方更多了。不止年货要备下,还得准备年礼和酒席,不能让人家来拜年,最后空着肚子走的。”
小丫头年纪还小,她不当家不管事,哪里知道尤三姐的烦恼。不论如何,总少不了她的吃穿。
她迷迷糊糊地哼唧道:“姑娘就是爱操心,太太还没急呢,您急什么呢?”说完小丫头翻身睡去了。
尤三姐苦笑摇头,帮小丫头掖了掖被角。
她怎么能不急呢?
尤三姐望着房顶横梁轻叹一声。
一来家里确实银钱不凑手,二来尤三姐清楚地知道这一家子将来的下场。她不知道该怎么改变未来,但是钱多一些总是没错的。
尤三姐不是原本的尤三姐,一觉醒来她就进了这本书里,再也回不去了。
月色温柔,躺在被窝里的尤三姐突然感伤。
她好想回去,她本不该在这样的年代,承受不属于她的命运。